【】“‘发愤忘食是圣人之志如此真无有已时;‘乐以忘忧’是圣人
【】“‘发愤忘食,,是圣人之志如此,真无有已时;‘乐以忘忧’,是圣人之道如此,真无有戚时。恐不必云得不得也。”
【译文】“‘发愤忘食’,因为圣人的志向就是这样,实在没有停息的时候;‘乐以忘忧’,因为圣人之道就是这样,实在没忧患的时候。恐怕不能用未得与已得来解释。”
语出《论语·述而》:“叶公问孔子于子路,子路不对。子曰:‘女奚不曰,其为人也,发愤忘食,乐以忘忧,不知老之将至云尔。’”
得不得:语本朱熹《论语集注·述而》:“未得,则发愤以忘食;已得,则乐之而忘忧。”
【】先生曰:“我辈致知,只是各随分限所及。今日良知见在如此,只随今日所知,扩充到底;明日良知又有开悟,便从明日所知,扩充到底。如此方是精一功夫。与人论学,亦须随人分限所及。如树有这些萌芽,只把这些水去灌溉,萌芽再长,便又加水。自拱把以至合抱,灌溉之功皆是随其分限所及。若些小萌芽,有一桶水在,尽要倾上,便浸坏他了。”
【译文】先生说:“我们这些人致知,也只是根据各自的天分尽力而为。今天良知能达到这样的认识程度,就只按照今天所理解的彻底扩充良知。明天良知又有新的领悟,那就按照明天所理解的彻底扩充良知。这样才是精粹专一的工夫。和别人探讨学问,也必须依据各自的天分进行。这就好比树木有多少萌芽,就用多少量的水去浇灌,树芽稍长了一点,再多浇一点水。树木从手握那么大长到合抱那么大,灌溉的工夫都是按照树木吃水能力的大小进行。如果刚有一点萌芽,只要有一桶水,就全部倒上去,那么就会把树苗泡坏去。”
【】问知行合一。先生曰:“此须识我立言宗旨。今人学问,只因知行分作两件,故有一念发动,虽是不善,然却未曾行,便不去禁止。我今说个‘知行合一’,正要人晓得一念发动处,便即是行了。发动处有不善,就将这不善的念克倒了,须要彻根彻底,不使那一念不善潜伏在胸中。此是我立言宗旨。”
【译文】有人向先生请教知行合一的问题。先生说:“这必须理解我讲‘知行合一’的宗旨。现在的人做学问,就是因为把知与行分成了两件事情,所以有一个念头萌动,虽然是不善的,但只要没有去实行,就不去禁止。我现在说个‘知行合一’,就是要让人明白,念头一产生就已经是‘行’了。萌发的念头中有不善的,就将这个不善的念头克制住,必须要彻底根除,不让这个不善的念头潜伏在心中,这就是我倡导‘知行合一’的宗旨。”
【】“圣人无所不知,只是知个天理;无所不能,只是能个天理。圣人本体明白,故事事知个天理所在,便去尽个天理。不是本体明后,却于天下事物都便知得,便做得来也。天下事物,如名物度数、草木鸟兽之类,不胜其烦。圣人虽是本体明了,亦何缘能尽知得?但不必知的,圣人自不消求知;其所当知的,圣人自能问人。如‘子人太庙,每事问’之类,先儒谓‘虽知亦问,敬谨之至’。此说不可通。圣人于礼乐名物,不必尽知,然他知得一个天理,便自有许多节文度数出来。不知能问,亦即是天理节文所在。”
【译文】“圣人无所不知,只是知道天理;圣人无所不能,只是能遵循天理。圣人明白了良知本体,所以什么事都知道其天理之所在,就要将天理彻底扩充到这件事上去。但不是本体明白后,天下任何事物就都知道,都能做。天下的事物如名物度数、草木鸟兽之类,数不胜数,圣人虽然明白了本体,但又怎么能全都知道呢?但凡不需要知道的,圣人自然不用知道;而应当知道的,圣人自然能够询问别人。比如‘孔子进入太庙,每件事情都问别人’之类,尹和靖说孔子‘即便知道了也还是去问,可见孔子十分虔敬谨慎’。这种理解不正确。圣人对于礼乐制度、事物名目,不必然都知道,但他知道了天理,就自然能够制定很多礼仪、准则法度。不知道的东西能够去问,这也是天理。”
语出《论语·八佾》。
语出尹焯,朱子《论语集注·八佾第三》引之:“礼者,敬而已矣。虽知亦问,谨之至也,其为敬莫大于此。”
【】问:“先生尝谓‘善恶只是一物’。善恶两端,如冰炭相反,如何谓只一物?”先生曰:“至善者,心之本体。本体上才过当些子,便是恶了。不是有一个善,却又有一个恶来相对也。故善恶只是一物。”直因闻先生之说,则知程子所谓“善固性也,恶亦不可不谓之性”。又曰:“善恶皆天理。谓之恶者本非恶,但于本性上过与不及之间耳。”其说皆无可疑。
【译文】我问:“先生曾经说‘善恶只是一物’。善恶两端,就像冰和炭一样互相对立,怎么能说它是一个事物呢?”先生说:“至善是心的本体。本体上有一点不适当,就是恶了。不是说有一个善,另外有一个恶与它相对应,所以说善恶只是一个事物。”我因为听了先生的学说,于是明白了程子所说的“善确实是人之本性,但恶也不能不被叫做人性。”先生又说:“善恶都是天理,称之为恶并不是本来就是恶,只是由于在本性上有过和不及罢了。”我对这些说法都不再疑惑了。
语出程颢,见《河南程氏遗书》卷一。